本文转载自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赵建
“时代的一粒尘埃,落在个人身上就是一座大山。”
每一个数字背后,包括更多的没有统计在内的,都有一个活生生的哀恸悲伤、生离死别。这一场史诗级的疫病,虽然现在仍然看不到尽头,但注定在许多年后,会成为历史沉重的一笔——即使那些数字,仍然会像米兰.昆德拉所说的“轻的不值一提”、被人遗忘。这个五月时节樱花似火的城市,终将会以什么样的凄美,来迎接这个即将到来的春天?把一城数不尽的悲伤,埋葬在残酷的春天里?
疫情还在持续,封城之后医疗资源奇缺,爆发的人群无法利用其它城市相对闲置的医疗资源,大国的空间斡旋效应发挥不出;社区和社会组织功能也因为长期原子化,短期内难以发挥自组织功能,不幸的人们只能用原始的方法自己去抗,以等待更多的“火神山医院”。城外相对幸运但又爱莫能助的人们,就像围观一场残酷的“病毒屠城”。当然,城外也不是围观者,同样身处其中,前途未卜之中,一样的命运,只是少了一些概率。
封区、断路、隔离,停工、停业、停航,在全国各地不断加码,社会经济和日常生活几近停摆。原本连在一起的命运,如今突然被这看不见的病毒,切割成了一个个孤岛,难以描述的支离破碎和憋屈。好在还有通讯设备,使我们还能遥远的彼此看见。但大多数人更愿意说,“别来无恙”,相见不如怀念。
第一次感觉,这个“假期”是如此漫长。在焦灼之中等待,在等待之中期盼。几乎每天半夜惊醒,都是匆忙打开手机,只为了看疫情数据:新增了多少确诊、多少死亡、多少治愈,就像战争年代忐忑不安的盯着敌我伤亡的数目,期盼着“我军”早日打胜,健康的阳光重新照耀大地。
从2003年非典,到今天的新冠,近十七年的时间,发生了很多变化。其中最大的是,我们从农村涌向了城市,乡土中国变成了城市中国。城市是繁华的,有着各种各样的机会,外面的世界很精彩。城市又是拥挤而脆弱的,都经不起一场严重的流感,外面的世界太无奈。“由川流不息的商人、官员和朝圣者所联结起来的繁华城市,既是人类文明的基石,也是病菌滋生的温床”(赫拉利,《文明简史》)。根据马尔萨斯的统计,那个时代的英国,大城市的死亡率(1:20)是乡村的两倍(1:40)(马尔萨斯,《人口原理》)。
对于中国来说,这几十年城市化的事实是,很多低收入人群背井离乡涌入城市,尤其是一二线大城市,不过是为了谋得生计和基本的生存机会。见过太多的人,因为在小城市和乡镇没有就业机会,只能拖家带口到大城市“漂”。他们看上去拿着几倍于家乡的工资,但在生活成本的压力下,实际上非常的脆弱,紧绷绷的现金流,经不起生活的一点风吹草动。且不说那些染上病毒需要自掏腰包的家庭,就是重疫区外的一般工薪阶层和个体户,若疫情再持续一个月,两个月,不能正常开工,无法按时获得收入,将有大量的城市边缘群体、低收入阶层、高债务人群,走入艰难的“破产境地”,成为这场灾难后的“疫情致贫人群”。
中国的城市化率与死亡率(非典后明显上升)
所以,病毒如果不能及时控制,正常的经济活动无法快速恢复,城市贫困人口数量肯定会上升。这对“基本消灭贫困的2020年”,无疑是一盆残酷的冷水。西西弗斯的石头,推上去又滚下来,英雄的悲壮,现实的残酷,有些行为的无厘头,真的是“人间不值得”和生活“太南了”。
此刻的经济研究应进入紧急的“疫病经济学”框架,除了关心那些宏观的加总数据,更重要的是要看到那些花落无声的人群和角落。他们在这个庞大的城市,但又不属于这个城市;他们默默无闻的为这个城市付出,但稍有变数就会被抛弃。这场疫情风暴,正在猛烈的冲击着他们本就孱弱的生存状态。主要来看,以下这些劳动群体在疫情中最容易“返贫”(包括但不限于):
缺乏社会保障容易因病致贫的低收入染病人群。本来收入就低,确认感染后需要隔离治疗,就算治疗成本不自己承担,其它成本也会提高家庭负担,而且治愈后还可能损害劳动能力。对于收入主心骨因病逝世的家庭,更是直接导致贫困。
主要靠计时薪酬取得不稳定收入的人群。比如家政、出租车司机、修理工等,因为疫情期间业务基本停止,所以这个期间没有收入。对于向公司租借生产和运营资料的工种,比如从租车公司租赁出租车和网约车的司机,不仅没有收入或者收入锐减,如果还在合同期内,还需要继续向租车公司缴纳不菲的租赁费用。单纯依靠劳动力或技术的“轻资产”行业压力相对较少,但也损失了较大的服务收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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